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签署了一项法令，将伏尔加格勒市的国际机场恢复为历史名称“斯大林格勒”。

克里姆林宫于2025年4月29日（星期二）晚间发布的法令中写道：“为了纪念苏联人民在1941年至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中的胜利，我特此命令将伏尔加格勒国际机场命名为历史名称‘斯大林格勒’。”

这一举措发生在俄罗斯多年来试图与苏联领导人约瑟夫·斯大林的遗产保持距离之后。斯大林于1953年去世后，苏联领导人尼基塔·赫鲁晓夫启动了“去斯大林化”政策，旨在消除围绕斯大林的个人崇拜，并解决其统治期间的镇压和过度行为。

其中包括1961年将斯大林格勒更名为伏尔加格勒，这反映了苏联政治和历史思维的更广泛转变。

普京最新决定将伏尔加格勒机场更名为斯大林格勒国际机场，远不止是一次行政变更。这是一个象征意义深远的举措，充满了历史、民族自豪感和政治信息。

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机场，而不是城市本身？

一个回响历史的名字

机场的新名称复活了“斯大林格勒”这一苏联时期（1925年至1961年使用）的名称，这一名称最著名的是与斯大林格勒战役联系在一起。这场战役是二战中最残酷和最关键的战役之一，苏联的胜利扭转了对纳粹德国的战局，但也付出了近200万生命的惨重代价。

通过将机场命名为斯大林格勒，克里姆林宫唤起了苏联韧性和英雄主义的强大象征——这一信息与即将到来的5月9日胜利日80周年纪念活动相呼应，这是俄罗斯爱国日历上的重要日期。

斯大林的阴影：分裂的遗产

尽管斯大林格勒战役令人自豪，但这一名称也让人联想到约瑟夫·斯大林，他的领导下城市得名。斯大林的遗产至今仍然充满争议：他被认为推动了苏联工业化并领导了二战胜利，但也因大规模清洗、强制集体化和残酷镇压导致数百万人死亡而受到谴责。

将机场更名而非城市本身，反映了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政治决策：既向苏联的辉煌致敬，又不完全恢复斯大林的形象。据俄罗斯民调显示，大多数伏尔加格勒居民反对将城市名称恢复为斯大林格勒——这表明克里姆林宫正在通过象征性举措而非全面变更来试探底线。

国内政治：老兵、民族主义和战争叙事

这一举措被描述为对老兵请求的回应，特别是那些曾在乌克兰服役的老兵。普京强调，“他们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法律”，以此强化他作为倾听“英雄”群体领导者的形象。这将斯大林格勒的象征意义与当前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联系起来。

普京一贯将乌克兰战争描绘为对“新纳粹主义”的斗争，将其比作二战的抗争。将机场更名为“斯大林格勒”强化了这一叙事，并在国际批评和制裁的背景下加强了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

并非孤立的案例

此次更名并非孤立事件。自2013年以来，伏尔加格勒在重大二战纪念活动期间曾临时恢复“斯大林格勒”这一名称。而在2023年，伏尔加格勒市议会投票决定每年临时将城市名称改为“斯大林格勒”10天。

这些临时举措为更永久的象征铺平了道路——例如机场更名——而不会引发广泛的反对。

在俄罗斯其他地方，斯大林时代的象征仍然存在或被复兴：达吉斯坦的达吉斯坦斯基奥格尼仍有斯大林大街，尽管2021年移除了斯大林的半身像——这是最后一条正式以他命名的主要街道。在西伯利亚的斯拉维扬卡村，所有25条支路都以“斯大林元帅”命名——这是一个不寻常且极具地方特色的举措。试图竖立斯大林半身像的努力也曾出现，但并非总能获得当局批准。

这些例子揭示了与二战遗产密切相关的斯大林时代象征的软性复兴趋势。

国际视角：挑衅的信号

在国际上，“斯大林格勒”这一名称引发了不同的反应。一些人回忆起苏联在击败纳粹主义中的关键作用，而另一些人则将其与斯大林的专制统治和大规模镇压联系在一起。这一更名可能被视为挑衅，尤其是对乌克兰和波兰等国家而言，在这些国家中，斯大林的遗产被视为负面的。

这一举措可能被西方解读为历史修正主义或地缘政治上的挑衅信号，特别是在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持续以及与北约关系恶化的背景下。

低成本、高影响的象征

关键是，将机场更名而非城市本身是一种战略妥协。它避免了城市名称更改带来的后勤和财务负担，同时仍然发出了强烈的象征性声明。这也使克里姆林宫能够在不越过某些界限的情况下测试公众和国际反应。

通过将新名称与机场联系起来，克里姆林宫实现了对一个强大历史象征的爱国复兴——强化了俄罗斯的二战叙事，提升了民族主义情绪，并向老兵致敬——而不会引发大规模反对。

将伏尔加格勒机场更名为斯大林格勒国际机场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政治剧本的一部分：复兴苏联时代的自豪感，通过二战英雄主义的视角重新定义当代冲突，并在管理国内情绪的同时向国际社会发出明确的信息。

这是一条象征性的飞行路线——直接降落在俄罗斯争议历史记忆和当前地缘政治野心的跑道上。